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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读《杨牧·有人问我公理和正义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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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21 17:16:1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昨夜雨 于 2010-8-22 02:52 PM 编辑


1986年的杨牧(左一)和友人


前两天,拙林网友在空间贴出了《梁文道北大演讲》,其中引了台湾诗人《有人问我公理和正义的问题》这首诗,以及梁文道演说视频的连接。读过看过之后,心里有很多感触。这几天作了一些功课,在这里我把几个头绪梳理一下,算是自己的读诗所得,也以此感谢拙林网友的推荐。‘


(一)


杨牧的《有人问我公理和正义的问题》这首诗写在台湾解严前三年,即1984年的。这个写作年代很关键吗?非常关键。即使我对台湾的那一段历史细节并不很了解,但是,进入80年代的台湾,作为“亚洲四小龙”的形象,和走私雨伞走私电子表一起在我的脑海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我们知道当时的台湾经济已经在腾飞之中。可是在政治层面上,台湾的80年代初,现在回顾起来,可以说是处在黎明前的黑暗时期。美丽岛事件发生在1979年,江南暗杀案发生在1984年。当时的台湾警备总部,像一片巨大的乌云,笼罩在台岛上空。

这种政治与经济的不协调的发展,和今天的大陆,不是很有点相似的地方吗?

虽然,故国的经济如今也在腾飞之中。但是从奸商到贪官,从大洪水到毒奶粉,从中宣部到功夫网——

檐下倒挂著一只  
诡异的蜘蛛,在虚假的阳光里  
翻转反覆,结网。


1984年,杨牧通过这首诗,记录了这样的一个炙手可热的流行问题——社会还有公理吗?人间还有正义吗?

当梁文道25年之后朗诵了这首诗,当我26年之后阅读了这首诗,我们所感兴趣的问题也还是同样的——社会还有公理吗?人间还有正义吗?


(二)


杨牧这首诗的标题和正文中,都提到了“公理和正义”。但是,究竟有没有“公理和正义”,如果有的话,那什么是“公理和正义”?

杨牧在这首诗中,细腻刻画了一个试图寻求“公理和正义”的年轻人。这个年轻人是较真的、严谨的、富有学识的、充满理性的。与此同时, 他又是迷惘的、混沌的,内心苦恼的,充满矛盾的。他自己思索不出答案,所以,他要写信寻求智者的点拨和启迪。

从杨牧的字里行间,我们看到的这个提问的人是怎样的一个“二十世纪梨”——

  父亲——从大陆过来的军人,说着儿子都不太懂的乡音,离家到山上去开垦种植

  母亲——一个接受过日治时期的皇民教育的,能说日语台语台湾国语,会做针线,在城里帮佣洗衣

  家庭——曾经在眷村住过,一直记住自己的籍贯和从未去过的故乡

  成长——一直都是一个勤奋学习的优等生,当过兵,考过公务员

这是一个我所多么陌生又多么熟悉的台湾青年!

况且,我作为一个海外游子,生活在了远离家乡与父母的境地,无时不刻都在挂念着他们。所以,这首诗里所溢发出来的浓浓乡愁与依依眷念,读来真有点让我心痛的感觉。


(三)


既然是“有人问我”,那么,“我“是怎样回答这个“公理与正义”的问题呢?

杨牧是一位位省籍诗人,而且年长于那位提问题的具有一半客家血统的“他”。杨牧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因为那也可能同样是他自己的问题。在这首诗中,杨牧采用诗的词汇,给读者描述了一个“我”,为这个问题提供了另外一个角度的思考。

我们只是知道,“我”面对着“一壶苦茶”,在淅淅雨窗下,苦苦思考着同样的问题。“我”思考着怎样才能说服那个年轻人放弃理念与追求。因为“我”知道,这样狂热和绝望的追索,在一团庞大的寒气中可能是很危险的。

我看到泪水的印子扩大如乾涸的湖泊  
濡沫死去的鱼族在暗晦的角落  
留下些许枯骨和白刺,


但是,“我”对他又是充满了期盼和崇敬。

我彷佛也  
看到血在他成长的知识判断里  
溅开,像炮火中从困顿的孤堡  
放出的军鸽,系著疲乏顽抗者  
最渺茫的希望,冲开窒息的硝烟  
鼓翼升到烧焦的黄杨树梢  
敏捷地回转,对准增防的营盘刺飞


有一篇文章提到,杨牧写作这首诗的时候,在台大外文系任客座教授。当时的社会充满了愤怒和恐惧,杨牧曾经有意对一些社会问题保持沉默。当现实中的他真的被问到“公理与正义”的问题,他说“也许有吧,我想。”那种心情就像鲁迅被祥林嫂问道灵魂和地狱的问题时回答说,“论理,就该也有,然而也未必”。


(四)


很多时候,我们选择了沉默,但我们没有放弃思考。

只是,当你试图打破恐惧和沉默,讨论起大陆的“公理和正义”,他们就筑起了一道网络长城,从而让你的思维

在高速中撞上一颗无意的流弹  
粉碎於交击的喧嚣,让毛骨和鲜血  
充塞永远不再的空间  
让我们从容遗忘


我想,这也许就是为什么梁文道先生要在北大的讲坛上朗诵这首诗。


参考文献:

郭麗娟:禁忌與猜疑 楊牧寫來唏噓。《新台灣新聞周刊》2007/04/17 第57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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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8-21 17:18:5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昨夜雨 于 2010-8-21 06:26 PM 编辑

禁忌與猜疑 楊牧寫來唏噓


郭麗娟 新台灣新聞周刊
2007/04/17 第577期


作家楊牧將他所經歷與觀察的事件,依循自己成長經驗的脈絡,主觀地透過文字記述還原當時嚴厲、肅殺、猜忌到了某種程度遂化為沉默的空洞情境與時代。

志文出版社在一九七○年代曾出版一系列「新潮叢書」,這套書為戒嚴時代的台灣年輕學子開啟一扇世界之窗,編輯者正是醫師林衡哲與一九四○年出生於花蓮,左手寫現代詩、右手寫散文的本土作家楊牧。

公理與正義 猶疑也憤怒

面對台灣這幾年來的政治惡鬥、變相荒謬的媒體治國亂象,甚至還有媒體為了收視率竟然製作假新聞,台灣人民在忍無可忍之際,不禁要問:社會還有公理?人間有沒有正義?

楊牧回想一九八三年時,他二度回台大外文系任客座教授一年,隔年,台灣經歷一場規模很大的立法委員選舉,一位台北市選出的立委,當選後竟爆發台灣有史以來最大的經濟醜聞。競選期間,曾有學生問他:到底什麼是公理?人間有沒有正義?

當時楊牧吞吞吐吐回答:「也許有罷│我想。」那種心情就像魯迅被祥林嫂問到靈魂和地獄的問題時,很吃驚地支吾著:「論理,就該也有│然而也未必。」為此,楊牧提筆寫下長達一百二十九行〈有人問我公理與正義的問題〉詩作:

有人問我一個問題,關於
公理和正義。簷下倒掛著一隻
詭異的蜘蛛,在虛假的陽光裡
翻轉反覆,結網。


如今重讀這篇二十幾年前的詩作,楊牧表示:「我向來很少以這個方式創作,因為我不相信詩是強烈刺激下的反應,現在重讀這首詩,留下的,似乎是主觀地為一個平凡的年輕人勾畫時代的形象,畢竟,我們都曾經那樣猶疑而熱情地年輕過。」

十六歲就開始發表詩作的楊牧,三十二歲前以「葉珊」作筆名,東海大學畢業後赴美求學,取得柏克萊大學比較文學博士學位,並接受西雅圖華盛頓大學聘書的楊牧,一九七五年曾返台在台大外文系任客座教授一年,重返西雅圖後,即使身處海外,仍透過報端持續關心台灣。

一九七九年台灣發生「美麗島事件」,台灣平面媒體全文登載審判過程,並發送到海外,當時客居美國普林斯頓的楊牧表示:「幾天來報紙正在大篇幅刊登高雄事件的審判消息和辯論,我曾經對著微茫的北極光,不能自制地為一個事件的發生而放聲痛哭。」

隔年,再度透過報端得知「林宅血案」,他震撼且憤怒地寫下〈悲歌為林義雄作〉後,一改過去對政治刻意保持距離的態度,感覺自己再也無法擺出漠不關心的樣子:

逝去的不祇是母親和女兒
大地祥和,歲月的承諾
眼淚深深湧溢三代不冷的血
在一個猜疑暗淡的中午......
苦難與記憶散文說從頭


創作半世紀,出版的著作包括:詩集、劇詩、散文,又有翻譯及批評論文行世。在他的著作中,從一九八七年始,以十年時光,完成一系列早期文學自傳式散文集《山風海雨》、《方向歸零》、《昔我往矣》三書,架構集結成《奇萊前書》。

對出生於日治末期的楊牧來說,《奇萊前書》也正記錄了花蓮,甚至是整個台灣社會族群,在那樣慌亂的時代中,所共同經歷過的苦難與記憶:日人殖民統治、二次大戰,中國接收,二二八事件,國府百萬軍民播遷來台,以及隨即而來肅殺與失蹤的白色恐怖。

爭戰末期,皇民化運動下的台灣人,所被限制使用的語言就是日文,楊牧記得小時候,隔壁住了一對幾乎完全講日本話的夫婦;起先以為他們是日本人,後來母親說他們也是台灣人,只是不知道他們為什麼開口講的都是日本話。

「日本話我也會,不但會聽而且大概也會講,但除了玩遊戲唱童謠以外,我們盡可能不用它。」有一次他在門口的榕樹下拿蜻蜓餵螞蟻,隔壁的男主人出來用日本話罵他骯髒,楊牧也用一連串的日本話回罵他。這時一名穿制服的日本警察正好走來,嚴肅地說:「這個『子供』很會講話啊?」說完,竟笑了出來。

二二八事件無奈的記憶

在《奇萊前書》中,楊牧嘗試著將他所經歷與觀察的事件,主觀地透過文字記述還原當時情境,對於二二八事件,他記得:「地方上許多有名望的人都捲進了政治糾紛?堙A我們聽聞了許多槍殺和失蹤的事,有人露宿香蕉林中、番社裡、山坳谷底,親人為他們行賄贖死,再出現的時候都變得很沉默,空洞,變得憂鬱,但他們往往是醫生、教師、或者聖樂隊的指揮,小城知識界的精英。」

在他的記憶?堙A所有的大人都是不快樂的,警戒而小心,凡事不喜歡出頭,惟恐被人盤問。雖然如此,有時夜半驚醒,是里長會同軍人和警察在敲門查戶口,昏黃黯淡的燈光裡,楊牧閉著眼睛裝睡,忽然手電筒的光透過蚊帳直射他的臉頰:「我眼皮跳動,繼續裝睡。我想我怕他們的成份,還不如我鄙視他們。」

皇民化運動的影響下,當時的台灣人普遍都會使用簡單的日語作日常交談,但是國府接收後,嚴禁使用、書寫日語,而且被積極重新教育另一套主要來自中國北方的語言。

首先音樂教材產生了變化,有時中文歌不夠用,中國籍教師會從舊檔案?塈銗X日本軍歌來教唱,但那些譜雖然是日本歌的原譜,詞都換了新的。小小年紀的楊牧坐在榕樹蔭?堙A唱配了新詞的日本軍歌,「感覺像在日本皇軍耀武揚威的歌聲中,評論中國煙硝滾滾的另一場戰事:姦淫,燒殺,饑饉,仇恨,各種奇怪詭異的字眼印在阿拉伯字簡譜下,一群稚齡學童猜疑、不解地唱著。」

詭譎的時代 迷惘少年心

然而寫在歌詞中的戰事,終於在遠方的大麥田爆發了,「國共內戰」驟變成令所謂執政者難堪的結果,一九四九年國府百萬軍民撤退來台,風聲鶴唳的整肅氣氛在社會中流動;除影響經濟造成通貨嚴重膨脹的「四萬元舊台幣換一元新台幣」的幣值政策外,為了安置百萬大軍,許多學校被軍隊進駐,楊牧和同學們被分配到城隍廟上課,其他班級則在註生娘娘殿裡朗讀。

國府來台後,嚴格施行「華語政策」,日本語早就被禁用了,台灣話也逐漸遭受威脅。楊牧中學時,「教官」職稱的人物開始在校園中出沒,他們代表了一些監視、禁忌、權威與限制,不久,台灣方言也遭到禁止,校方宣布不准講台語。

年少時的楊牧感覺自己生長在一個詭譎變幻的時代,倫理價值和生命意識不斷遭遇外界的衝擊和干擾,不斷被外力所修改;是非善惡的游移如此巨大快速,有時甚至使人無法把持,迷惘再三。

「我一直到上了高中,還無法分辨當太平洋戰爭的時候,對在台灣躲警報的人來說,到底誰是『好人』?誰是『壞人』?班上外省籍同學,他們在四川躲警報時,投彈的日本人毫無疑問是『壞人』,但是對當時的台灣人而言,是要認同自稱保護台灣的日本人?還是認同前來轟炸自己家園的美國人?」

在那樣的年代中,現實社會充滿了禁忌與猜疑,不容許任何人輕易碰觸,更不用說要追問。有一天,楊牧家來了幾個人,問他們櫃子裡有沒有武士刀,家人把日人離台前相贈的武士刀捧出來,交給他們,幾天後通知領回時,武士刀已被攔腰鋸斷,只剩半截斷刀。

監視與規範 學子受驚嚇

在那樣的年代中,學生所被教育的,就是極其嚴厲的監視與規範,小到行走坐姿,大至考試不利,都會遭到無端的責罵與處罰。而面對著威權高張的威脅,在那個時代中驚惶長大的孩子,也只能選擇懦弱地屈服,學著去迎合人世間種種強加的限制與壓迫。

高中快畢業前,他們聽到一個新名詞「警備總部」;帶著強烈的威嚇性,卻又不許你隨便談到它,雖然大家都知道它存在。「有一次校長發怒,就對我們一班大孩子厲聲說:報到警備總部有你們好看的!我覺得又害怕,又生氣,又可笑。這是什麼世界?」然而在那樣的年代裡,「警備總部」的確標誌了一個威權的恐嚇。

除了依循自己成長經驗的脈絡,對自己感知台灣社會曾經歷的種種現實與壓迫,進行側寫與記述,楊牧表示,現在想起來,那個時代可以說是一個從騷動正要轉入平靜的時代│也許不是平靜,是一個羼和了憤怒和恐懼的,一個因為嚴厲,肅殺,猜忌到了某種程度遂化為沉默的,相當空洞的時代。

原载:新台灣新聞周刊(http://www.newtaiwan.com.tw/ad/about_us.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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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21 18:28:02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觉上,现在的大陆还没有到台湾84年的水平。
希望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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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21 19:27:17 | 显示全部楼层
狗爷儿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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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22 10:29:50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风雨!  你找来的这些资料让我对诗有了进一步的理解, 也对梁文道更多了几分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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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22 19:42:06 | 显示全部楼层
詩這樣分開了, 我才更容易懂...  整體在一起對我來說實在太長了.  看的眼睛都花了.  

感謝, 這樣背景和詩意都更能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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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8-22 21:14:37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3# fancao

历史不会简单的重复,因为有太多的偶然性。现在的大陆中国,还看不到“蒋经国”的身影。而当年假如小蒋早死半年,那个戒严令说不定还会多苟存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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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8-22 21:15:10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4# hanxin

狗爷多时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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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8-22 21:18:29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5# 拙林

谢谢。

我想梁道长的意思是说——我来这里演讲,其实我也没有“答案“,但是我敬佩那些求索不息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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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8-22 21:39:24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6# 六耳

谢谢六耳兄的评论。其实杨牧的这首诗非常形像具体。你要是多琢磨一下,你就会发现这首诗的写法,有点类似于《一一》里那些平缓细腻的镜头。有的人也许会觉得《一一》过于冗长,那是因为没有沉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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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23 02:11:1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母亲每次提到那个时代的事,都用“日本时代空袭时。。。”来作开头,奇怪的是,她从来没有提过“美国”。我相信我母亲那一代的人都有这样的问题和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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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到上了高中,還無法分辨當太平洋戰爭的時候,對在台灣躲警報的人來說,到底誰是『好人』?誰是『壞人』?班上外省籍同學,他們在四川躲警報時,投彈的日本人毫無疑問是『壞人』,但是對當時的台灣人而言,是要認同自稱保護台灣的日本人?還是認同前來轟炸自己家園的美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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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8-23 10:33:07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11# fanghua

这个观察很有意思。美军在后来的年代里,显然在台湾留下了比较好的口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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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23 21:57:07 | 显示全部楼层
詩這樣分開了, 我才更容易懂...  整體在一起對我來說實在太長了.  看的眼睛都花了.  

感謝, 這樣背景和詩 ...
六耳 发表于 2010-8-22 08:42 PM


哈哈,水平不够,这样的诗倒不如干脆写成散文算了,不明白为什么要用这种分行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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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8-23 22:33:48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13# fancao

为了意识流的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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