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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4-13 02:4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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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凯是大我们两届的政治系学长,大 三那年当选学校学生活动中心的康乐组长。
我们大 一刚进来时就在很多场合都可以看到他,风趣健谈又长得英挺,典型眷区出来的男孩,加上又是当时校刊副主编,属于校园里“万人迷”的那种人。依依和我都不是那种会“疯”男孩子的人,尤其这种属于“大众情人型”的男孩, 见了面我们顶多笑笑,决不会想去和他沾点边。孙凯的记性特别好,听过的名字就会记得,有回学校为了某个议题,在校务会议上决定那个议题必须由全校师生投票来表决,孙凯因为是学生活动中心干部,便积极地鼓励同学们去投票。有天 下 午上完最后一节课,我和依依回宿舍前,如往常的经过校园邮局去取信,邮局前面是最容易碰到熟人的地方,站在那里五分钟,保证能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那天孙 凯就站在邮局前向过往的同学提醒投票的事,看我们俩还一头清汤挂面的头发,一脸严肃样,就知道是大一新生,于是很亲切地告诉我们投票的地点及截止日尔尔, 临行前问了我们的名字和系别,我们礼貌地回答并答应会去投票后,便往女生宿舍里的餐厅走去。那是我们第一次和孙凯的接触。
八十年代初的海峡两岸关系渐渐解冻,大陆提出了“三通”的建议,也就是通邮,通商,通航。意见提出后,台湾顿时沸沸腾腾的,校园内也不例外。 我们学校在当时的台湾以学术自由著称,是早年大陆十三所基督教大学撤退到台湾的延续,教师年纪普遍比较年轻,很多是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加上学校有一批哈佛毕业的学生在大 一英文任教,学生思想比较开放,校风也比较前卫。我大 一上中国现代史时,老师上的内容和过去小学中学上的历史完全不同,或者该说,完全从不同的角度来探讨, 在当时的台湾政治环境来说,是需要很大勇气的。中现老师就说,于其将来我们觉得“被骗”,不如早早让我们知道历史的另一面,他有很多同学,毕业后出国念书,从国外资料里看到很多不曾知道的史实后,不是完全否定台湾的政权就是愤而投共。 那是我第一次发现历史除了背着朝代人名事件外,还有更深的东西可以探讨。我和依依因为都有家人还在大陆,对这议题也很有兴趣,于是大陆问题研究社以“三通”为主题办演讲讨论会时,我们便跑去参加了。
讨 论会是政治系的一名教授主持的,出我们意外地在台上口沫横飞地就经济,军事,社会总总原因,来说明三通后会对台湾造成的潜在负面影响,越说我和依依越不耐 烦,忍不住互相使眼色。后来开放可以提问题时,依依没等老师叫她,倏地站起来,吓我好大一跳,然后听她赌气似地说“谢谢老师讲述了那么多的“可能”,但是 您是否想过有多少人背负着离乡背井,终其一生无法与家人见面的人伦悲剧,他们的苦不仅仅是“可能这样,可能那样‘,而是确确实实“锥心刺骨”的!多少人在 等待中走入历史,您想过吗?!“空气好像在那一刻里凝住,我想起依依的奶奶年前刚过世的事。 然 后我看到有一个人从前排座位缓缓站起来向后看,原来是孙凯,后来我们才知道他是大研社的前任社长。不记得那老师后来怎么回答的,结束后孙凯来到我们面前, 一下叫出我和依依的名字,让我们有点受宠若惊,孙凯和我们寒暄几句后,和依依又针对三通问题聊了会儿我们才离开。那晚校园里的风很大,回宿舍的路上,相思 树在两边左右摇摇摆摆的,天上的星星却出奇地明亮,密密麻麻地佈满天,不知为什么,在那一刻里我们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我们的爸爸,于是在回宿舍前,又在福 利社里换了铜板排队打电话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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