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本帖最后由 duxinxin 于 2009-2-5 06:50 PM 编辑
这篇是我博客中的,很不文艺,可是不知道该放在那个板块里,只好贴在这里凑趣。
---------
我那个丫头生下来之后很肥,所以我们叫她“苏妮胖子”。因为肥,朋友们来了都逗她,比如我那个曾被媒体称为“巨大存在” 的朋友会说:“苏妮,你的小腿看起来很好吃,伯伯可以吃吗?” 胖子当时两岁,她点点头:“您吃吧。但不要吃多了。” “为什么?” “吃多了,您就噎着了。” 从小就这么舍己为人,长大后很可能是菩萨的干活 。
我在大学的老师保罗是个圣人。我一般不跟圣人交朋友,但保罗只在男女之情上“圣” 。哎,我说你莫要想歪了,我的意思可不是“情圣”,他是发乎情止乎礼的“圣”哦。他会干一些好玩的事情,诸如用腿夹住方向盘,让车子在冰上打转等等。保罗第一次看到苏妮时,她只有四个月,但已经胖得一塌糊涂。女人审美随着年龄是越瘦越好,唐朝那时候以肥为美,大概一是帝王的审美趣味影响了大众,也可能是那时垃圾食物不多,夏天流大汗,又没有车坐,因此胖人不多,物以稀为贵。但历朝历代,婴儿胖都是讨喜的事,无所谓形象。
保罗抱着苏妮,捏着她左脚的大脚趾,开始唱道:
“This little piggy went to market.
This little piggy stayed at home.
This little piggy had roast beef,
This little piggy had none.
And this little piggy went "Wee! Wee! Wee!" all the way home ”
唱毕,五指也就捏完了。
我当然不记得在四个月大时,我父母给我唱过什么育儿歌谣。长大后也没听他们说起过,估计是没有的。听我妈说,当时我睡在他们的脚头,但精神特别好,总不睡觉,常常哭闹。因不堪其扰,就把我立着抱起来,抱了一会儿,我的头就开始耷拉下来,大家哈哈大笑,于是我又精神十足,目光炯炯,如此这般,直到我累得抬不起头来,沉沉睡去。
今天早晨,我妈跟我说“一路平安。” 我突然想起来小时候,孩子之间常说的话:“一路平安,半路死亡。” 我们说的时候,绝对没有恶意,只是顺口罢了。那时小孩玩的是跳皮筋儿,盯人,翻绳,捉迷藏,拔根儿,老鹰捉小鸡(当然那是幼儿园的游戏) 等。童谣多数和游戏有关。翻手游戏是一人玩的,玩者两只手十指背靠一一扣起,再一起翻过来,于是形成一个巢,大拇指在巢中一动一动,玩的人念念有词:“老头儿,老头儿你上哪儿?我到天津买眼镜,买了眼镜给谁戴?给我戴。”念到最后三个字时,手再一翻作成眼镜状,戴在眼睛上。
跳皮筋时,我们唱:“小皮球儿,香蕉梨,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还有一种游戏是多人玩的,忘记叫什么了。玩时,其中两人用双手搭成一道门,其余的从门下钻过,一边钻一边唱:“一网不捞鱼,二网不捞鱼,三网就捞小尾巴尾巴尾巴…鱼”。念到一定时候,这门就突然“垮了”,那个正在钻的孩子就被套牢,他/她就得退下来当“门”了。这里的尾巴在北京读成‘乙巴’ ,最后这‘小乙巴乙巴’ 要拖长音,重覆念。这对从门下钻过的人就形成了一种威胁:“我随时可以把你套牢。”现在对贪官是不是也玩这游戏?
还有一些童谣和游戏无关。比如“卖蒜咧,青皮萝卜紫皮蒜。什么高,扁豆高,高几丈,高三丈,三丈几,三丈三。” 至今我没有考证出扁豆怎么个“高”法,是爬上了架子高吗?或许那是市井卖菜的吆喝,后来以讹传讹。夏天雨后,老墙根旁常见蜗牛。我们就念“水牛儿(牛读起来像妞,至于为何叫水牛儿,我不知道),水牛儿,先出犄角,后出头。”念着念着,蜗牛就挺起白白的半透明的身子,头上顶着触角,挺神气地,慢慢地在灰砖墙上游走,贴出的一条银线隐隐发光。还有一些比较恶毒的,比如看到蛤蟆,我们就故意去踩,边踩边念:“气鼓气鼓,气到八月十五,八月十五杀猪,气得蛤蟆直哭。” 被踩的蛤蟆,肚子真的会慢慢变大,这就是“气”的意思。其实这毫无道理,也毫无逻辑,杀猪怎么会气着蛤蟆?气了又怎么样呢?人家蛤蟆没招谁惹谁,就因为长相不讨喜,就该受虐待?
孩子终究是孩子,免不了恶作剧。那时候我们常篡改一些歌词。比如李劫夫写的<<我们走在大路上>> 。头两句是“我们走在大路上,意气风发,斗志昂扬。” 我们翻唱成:“我们走在大路上,卖冰棍的瞎嚷嚷。” 那个<<捡到一分钱>>,原词是:“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我把它交到警察叔叔手里边。叔叔拿着钱,对我把头点,我高兴的说了声,叔叔再见。” 我们翻唱成:“我高兴的说了声,叔叔找钱”。另有一首是歌颂下放女干部的,原歌词是:“小斑鸠叫咕咕,我家来了个好姑姑,白天下地去劳动,晚上回家喂鸡又喂猪,有空教我学文化,还帮妈妈洗衣服。你要问她苦不苦,她说不苦不苦,很幸福。要问她是哪一个,她是下放的好干部。” 我们翻唱成:“白天下地偷萝卜,晚上回家宰鸡又宰猪。要问她是哪一个,她是台湾的女特务。其实小时候看电影,王小棠还是谁演过台湾的女特务,穿的时髦,戴着墨镜。当时觉得她挺好看的。寻思着怎么特务都这么好看,可没敢问。这下放女干部的其他部分歌词就是把positive变成negative就好了,孩子是有创造力,但也还是有限 。
来美国之后,听我女儿也唱过类似的歌曲。比如知名圣诞颂歌“Joy to the world ”, 原词为:“Joy to the world, the Lord is come! Let earth receive her King; Let every heart prepare Him room, And Heaven and nature sing, And Heaven and nature sing…..”
http://www.cyberhymnal.org/htm/j/o/joyworld.htm
孩子们翻唱成:
”Joy to the world, the teacher's dead
We barbecued the head
Don't worry about the body
We flushed it down the potty
And round and round it goes
And round and round it goes
And rou-ound and rou-ou-ound and round it goes
Joy to the world, the school burned down
And all the teachers died
The principal is dead
We shot him in the head
The janitor is gone
We flushed him down the john
And heeeeaven, the school burned down.
Joy to the world, the school burned down
And all the teachers died
Where is the principal?
He's on the flag pole,
Swinging by his underwear,
Swinging by his underwear,
Swi-ing-ing by-y-y his un-der-wear.
据说这翻唱已经越过大洋,还有澳大利亚的版本。表达了孩子求自由愿望,自由就是天堂,但在言论上对老师忒狠了,狠过红卫兵。孩子并不懂,自由之界在于不侵犯他人。不过上帝听到了也许不会大怒,反正大家都是罪人。
看到这里,你一定会说,你怎么尽记这些无聊的或比较恶毒的东西。是呀,这就是为什么好东西,比如格言思想5的,我总是记不住。但客观上说,小时候记性最好,但那时我们唱的歌不是颂扬人格神,就是意气风发斗志昂扬的。很少有唱颂自然或爱情软绵绵的的歌,就是那个旋律很美的<<听妈妈讲那过去的故事>>,也暗示着阶级斗争。西方有巫婆,但巫婆还没有阶级敌人坏。
有一首不讲政治但还挺阳光的歌<<小毛驴>>,我很喜欢唱。歌词是:“小毛驴,耳朵长,送粪直上南山岗,钉上四个铁蹄子,走起路来呱搭呱搭地响,一会儿赶上了大红马,身上热汗往下淌。你为丰收立了功哦,奖你一个大铃铛。” 我背着我女儿小跑时,就唱这首歌,她成年之后还记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