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那草鞋码头是世界出名的瓷都,瓷土要经过一千四百多度的高温烧练才能变成瓷器。自古以来烧瓷器用的是木柴,所以烧瓷器的窑叫柴窑。瓷都自古用木柴烧瓷,有一千四百多年的历史。大自然的能源总是有限的,柴源越来越少,瓷器的制作成本也就越来越高。约60年代初,瓷都烧瓷开始进行改革,最后遂步将柴窑全部改为煤窑,后煤窑在70年代中期全部改为煤气窑则又是后话了。
煤窑烧瓷的过程中,要将煤块不断的添进去,再将烧过的煤渣不断的铲出来,以确保煤窑所需的高温。
煤渣铲出来后,需要人将这些煤渣清理出厂,送到效外。
我在小学毕业前的几个暑假,不再砍柴,与哥哥一起,成了推煤渣到效外的临时工。
我们将煤窑旁已冷却的煤渣铲到我们板车上,尽可能的装得满满的,出瓷厂门口时,门卫会给我们一张盖了公章的纸条,一天下来,我们可凭这纸条领取报酬。记不起一天能挣多少。印象最深的是那瓷厂在城市边縁,名叫太白园,倒煤渣的地点,在附近农村名叫何家洼,靠近一个中学,估计全程有二里多路。那条土路有个山坡,那坡度对我们没长大的小孩来说,像山一样高,车子里装満了煤渣,车推到山坡时每走一步都非常的吃力,有时觉得将吃奶的力气都用完了,但终归因力气不够,车子不是被推向前了,而是随着重力车子在向后一步一步的倒退。那时我们就得拼着命顶住这向回滑的车,大夏天,热日当照,我们顾不得全身汗水湿透,也抽不出手来,抹去遮盖双眼的汗水,紧闭着双眼,咬着牙,向前一步,再一步,最后将车推过山坡。
我与四哥推煤渣用的板车。在家已有好多年的历史了。先是我大姐与大哥合伙推车, 暑寒假,他们将农村的稻草一车一车的推到工厂,然后凭收条领报酬。这稻草是瓷厂包瓷器必须要用的材料。这活又脏又累,但对当时极需钱的我们家来说,脏累实在算不上什么。只要能维持家中基本生计,维持兄妹们个个都有书读,大哥大姐什么脏活累活都试过。后来大姐百里挑一,考上大学,大哥光荣参军,这车就留给了我们。利用假期推板车成了我家光荣传统。我们继续用它砍柴卖柴,然后再用它推煤渣.直到大姐大学毕业,家中收入与支出勉强达到平衡,三哥,四哥转眼就要准备高考了。我们的板车才被卖掉。
板车帮我们渡过了我们家最困难时段。我们边打工边读书的童年生涯也就此结束. |